同样是演员转行当导演,和姜文的路数简直是两个极端。
一边是《恶意》里拿武汉妈妈因网暴跳楼的悲剧当卖点,票房却扑得无声无息的陈思诚。
一边是《邪不压正》竭尽全力为观众打造视觉盛宴,票房却亏掉几千万的姜文。
从市场反馈来看,中国电影已告别了“演而优则导”的速成时代。
热衷选题的陈思诚
武汉跳楼妈妈的事件突然再次冲上热搜,陈思诚监制的新电影《恶意》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。
这部电影以“武汉妈妈因网暴跳楼”事件为卖点的电影,对网络暴力进行了探讨。
“武汉妈妈跳楼”事件发生在2023年武汉一所小学,一位四年级的小学教师刘某将车停在校内等待同事,6岁的学生谭某蹲在车头盲区玩纸玩具。
刘某启动前示意学生离开,却未注意到谭某弯腰捡拾掉落的玩具,导致车轮从谭某头部轧过,谭某被拖行数米,而两名教师发现出事后竟悄然离开现场。
孩子离世后,谭某母亲杨女士下班后到校门口维权。
因穿工作装,以较为精致的形象接受了媒体采访,不曾想却引发了网络暴力,不少网友质疑这位妈妈借子敛财。
在网友的质疑声中,杨女士信念崩塌,尽管外婆寸步不离,杨女士还是借上厕所的间隙,从24楼家中卫生间窗户纵身跃下,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《恶意》以此为切入点,结构了当代社会“真相焦虑”与“道德审判”的共生关系。
电影里,梅婷饰演的女主,为了给女儿治病筹钱到酒吧卖酒,因为化了华丽的妆,穿了性感的吊带,也被网友质疑其“不爱女儿”。
在悲痛生活和网络暴力中,她也不堪重负,走上了天台。
只是,不同于此前陈思诚拍摄的社会热点类电影带来的破圈讨论,这次他遭遇了事业滑铁卢。
这部电影在排片占比19.8%的情况下,上座率只有5.7%,首日票房只有2085万元。
豆瓣开出6.3分的低分,其中不乏网友评论这部电影“每个关节都是为了迎合市场量身定制”。
想要真情实感的观众,看到了一部拿着社会热点打造的纯商业化片子,产生不满也在所难免。
而《恶意》在北京举行首映活动时,陈思诚谈及电影创作时,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:
“现在怎么拍不重要,拍什么更重要。”
后来的采访中,他再次强调了“拍什么”比“怎么拍”更重要的观点。
然而,当真实悲剧被纳入创作视野,考验的不仅是题材敏感度,更是创作者对苦难的敬畏。
不过,热衷选择社会热点作为电影创作核心的陈思诚,确实在此前获得了一次次成功。
《消失的她》将1990年苏联电影《为单身汉设下的陷阱》与轰动一时的社会事件“泰国孕妇坠崖案”结合后,取得了34.96亿元的票房。
这部影片几乎佐证了他的观点。
可当热点变成流水线产品,观众的新鲜感总会褪去。
一年后,他监制的《误杀3》上映,电影又将东南亚人口失踪与“拐卖儿童”的热点结合。
电影结尾字幕“全球每年大约有120万名儿童遭到拐卖”,彰显了电影的核心。
然而这部电影只拿到了9.33亿元的票房。
缩水的票房却并没有让陈思诚有所深入思考,反而开启了下一部结合社会热点的电影拍摄。
当然,题材与社会议题的结合本身并非原罪。
结合社会热点的电影会在一定程度上引发大众思考,甚至推动社会进步。
就像此前导演文牧野的《我不是药神》推动了医药改革,的《第二十条》推动了法治观念的转变。
一直在导演领域深耕的他们,力求让作品内容架构完整、血肉丰满,将打动人心的作品呈现在观众眼前。
演员出身的陈思诚,在转行导演抓住社会痛点拍摄电影取得成功后,不断复制自己的成功路。
直到现在对他来说,“拍什么”已经比“怎么拍”更重要,这种对电影浮于表面的理解,实在是让人唏嘘。
但这一次《恶意》的票房,想必会让他有所警醒。
重视拍摄手法的姜文
不同于陈思诚的“拍什么”更重要,对同样演员出身的姜文来说,“怎么拍”似乎永远更重要。
火遍大江南北的电影《让子弹飞》中,姜文使用了大量有强烈个人风格场景搭建,以及镜头语言,创造了不少令人回味的名场面。
影片以“鹅城”为核心场景,鹅城的城墙如牢笼般隔绝内外。
黄四郎的府邸高耸入云,百姓聚集的街道逼仄狭窄,一下就形成了“权贵与底层”的视觉对立。
电影中枪战、武打等动作场景,也摒弃了传统商业片的“写实主义”转而强调“仪式感”。
张牧之首次亮相时,骑马持枪的慢镜头配合逆光勾勒,角色一下子就有了侠客的形象。
六子剖腹、黄四郎替身被斩首等暴力场景,通过对鲜血、刀刃、民众表情的特写放大感官刺激,配以“快剪”和“静默”制造荒诞感,平添了故事的喜剧色彩。
注重以特写镜头捕捉微表情的姜文,让观众感受到了他对镜头掌控的活力和满腔热情。
然而,对光影和感官刺激有着极大追求的他,发挥却并不稳定。
在故事架构上常常出现让网友难以理解的碎片内容。
视觉风格堪称奢侈的《一步之遥》,开篇的“花国大选”将上海滩的浮华推向极致。
数百名衣着华丽的女子在灯光下旋转,歌舞表演融合百老汇音乐剧与中国传统戏曲,色彩饱和度几乎失真,镜头在狂欢的人群中穿梭,“虚假盛世感”立刻跃然而出。
然而这样堪称视觉盛宴的电影,却并没有获得巨大的成功。
获得多项电影节美术设计奖的《一步之遥》只拿下了5.13亿元的票房,未能实现盈利。
不少观众认为姜文过于沉迷自我趣味,忽略了叙事的基本逻辑,整部电影甚至缺乏清晰的主线,让人感觉视觉华丽,内容晦涩。
姜文导演的《邪不压正》依旧存在“怎么拍”的叙事问题。
他习惯了突破自我的任性,在这部电影中打破了叙事线性逻辑,大量使用闪回、梦境和现实交锋的手法,人物对话充满机锋与双关,节奏时而明快如闹剧,时而停滞在人物的心理博弈。
观众看到了场景的极尽华丽,却在内容中迷失。
5.82亿元的票房,让他再次亏损。
这种对“怎么拍”的极致追求,若脱离叙事根基,反而成了用风格掩盖内容单薄的速成手法。
如今陈思诚《恶意》上映票房遭遇滑铁卢,当“拍什么”不再是吸引观众的主要原因,接下来姜文导演的《你行!你上!》又会是什么样的票房,颇让人拭目以待。
姜文的这部电影是阔别导演7年后的作品,最初定名为《英雄出少年》,进行了两次改动后才有了最终的这个电影名字。
这部电影以郎朗为原型,讲述了一个怀揣梦想的少年,如何随父亲离家求学,最终登上世界顶级艺术舞台的故事。
不知最终呈现效果,是否还如从前的姜文一般任性,让观众摸不着头脑。
结语
说到底,陈思诚和姜文的摇摆,不过是“演而优则导”速成潮里的两个缩影。
前者把“选热点”当捷径,拿真实苦难当剧本素材,后者陷在“炫技法”的迷宫,让个人风格盖过故事本身,看似各走极端,本质上都是没跨过“敬畏”这道坎。
再看《我不是药神》的封神,《第二十条》引发的共鸣,文牧野、张艺谋们用数十年深耕证明,电影从来不是演员跨界的游乐场,而是需要沉下心打磨的手工作坊。
《恶意》的遇冷,或许能给这股速成风敲个警钟:
演得好未必导得好,抓得住眼球不等于留得住人心。
中国电影需要的,从来不是“演而优则导”的头衔,而是“导而精则立”的匠心。
观众进影院是为了看一个动人的故事,而不是看谁把套路玩得更溜。
速成的光鲜终会褪色,唯有扎实的作品能在时光里站得住脚。
没有对叙事逻辑的死磕,没有对人性肌理的洞察,再热的题材、再炫的镜头,终究是空中楼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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